謝海:評王贊近期水墨作品
因為熟悉,談王贊作品的時候有必要陳述一些隱藏在其作品背后的資料。如果粗線條地勾勒王贊的創(chuàng)作歷程,大致是這樣的:從《辛亥七十八祭》算起,王贊的作品以大尺幅頻頻出現(xiàn)在重要展事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緊接著《出于幽谷,遷于喬木——蔡元培、林風眠》、《1923年——冰心》、《復有玄路通思幽——阿炳》、《血濃于水——白求恩》、《燦然黑白間——黃賓虹》相繼問世;然而近幾年,他顯而易見地把視線鎖定在中國眾多少數(shù)民族的生活、風俗這條主線上;到了今年,王贊的畫風又一變,一種自由自在的筆觸、隨意涂抹的心態(tài)躍然紙上。從表面的形式上看,王贊似乎是在不斷求變,而事實上這種變化的不同版本恰恰拼合了一個漸漸完整的視覺和心理空間,成為饒有興趣的文化話題。
王贊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對幾十年前的文化人特別癡迷,像蔡元培、林風眠、冰心、阿炳、黃賓虹……這一個個有名有姓的人物。正因為有名有姓,具象的、寫實的畫風自然一統(tǒng)于畫面,充滿儀式性和象征性的窗、門、過道作為標識,交融著懷舊的色彩,展示著一種神秘的、難以忘卻的又令人敬仰的回憶。應該說這種敘事性的老相冊還不僅僅是王贊個人的,更應該是當代文化人對先賢所持有的一種默契,而王贊只不過是用筆、用繪畫的語言、用水墨的方式記錄了下來。
1997年,王贊從命題意味極濃的易于感知和讀解的圖式中擺脫出來,以純個人的視角關注起少數(shù)民族題材的創(chuàng)作。扎實的科班功底,精到的筆墨駕馭能力,裹挾著濃郁的地域風情,一下子跳出了視覺藝術所承載的文學性束縛,還原演化為一種表現(xiàn),由此,我們從他的作品中洞悉一個新的境界。王贊這兩年“走進西藏”、“解讀云南”、“游牧新疆”、“走馬黃河”,頗有點文學界所說“行走”的味道。不過,他的行走絕不是作秀,或者是浮光掠影式的走馬觀花,他是那種真正意義的深入生活去的——那個夏天,他去青海寫生,因為每天跑來跑去,人曬的黑了一圈,藏在墨鏡底下的眼睛一圈留了兩個碩大的“高光”,很像電影里的“土著”,非常搞笑,此外還帶回了所拍攝的20只膠卷,那張臉和帶回的第一手資料在我看來就是他“行走”最好的佐證。
與其說在人物畫家王贊的筆下人物形像是大千慈悲、慕道沉痛的哀生賦,不如說是悲欣交集、自我體驗的心靈史,是重返家園、滌浴梵音的智者歌。如果說《天光——山》(1997年)、《歌聲飄過山崗》(1998年)還是以現(xiàn)實生活為基礎,筆墨厚實、質樸,造型以西北人作原型,最終成就了王贊的從“人物”到“普通人”的轉變;如果說《晨妝》(1998年)、《陽光燦爛的日子》(1999年)是王贊從寫實到表現(xiàn)的一種標識;如果2001年所創(chuàng)作《香溢橄欖壩》、《佛門小弟子》、《蔓廳之夏》意味著一種技術面、思想面的升華,那么,同是2001年所創(chuàng)作的《浴》系列則是一個例外,那種融靈動、水墨滋潤、筆墨變化多姿多彩、注重書法用筆、隨意揮灑的特點,盡顯了江南人的靈性、聰穎和其不斷叩問水墨邊緣的能力。我曾在一篇評述當下水墨狀態(tài)的專論中這樣寫道:“王贊的《浴》系列作品承傳了院派中國畫優(yōu)秀的傳統(tǒng),同時以正統(tǒng)的身份不露聲色地將形式語言和個人創(chuàng)作潛能和諧的貫通,并把書法中所強調(diào)書寫性和中國畫之間的關系之間的感悟淋漓盡致地揮灑于尺素之上。”
顯然,這些都是“行走”帶給王贊的實惠。行走不僅讓他跳出書齋式的創(chuàng)作,從而不至落入沉迷于象牙塔的方寸之間,使創(chuàng)作陷入萎頓無趣,同時,也逃離了“私人化”創(chuàng)作中無法回避的孤芳自賞和所欠缺境界上的大氣。當然“行走”肯定使創(chuàng)作題材不斷地翻新,題材的翻新是具有挑戰(zhàn)性的,具有挑戰(zhàn)性創(chuàng)作自然需要激情的支持,缺少激情的作品是讓人不敢想像的,王贊在這一點又棋高了一招?;蛟S,這就是他所理解的“深入生活”吧,而正是這樣的深入生活,和他的潛能一起在他的作品中呈現(xiàn)出創(chuàng)造力的歷史,演繹了水墨在當代的角色,給美術史家、批評家提供了更多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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