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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即便認識到如此殘酷的生活真相,卻始終保持一顆天真浪漫,平淡自然的本心。這就是蘇軾留給我們最大的精神遺產。
蘇軾在中國人心中的地位可能比其他任何一個文人都要高,這跟他本人的性格和命運大有關系。圓滑世故雖然是中國社會的處世法則,但這并不是一個討喜的詞,四舍五入,它幾乎等于今天所說的“油膩”。相對而言,中國人還是更欣賞鮮明一些的性格,雖然這樣會屢屢碰壁——真有點兒“雖不能至然心向往之”的情緒。
蘇軾恰巧就是這么一個不合時宜的人。他在中央政府時,恰逢新舊兩黨打得不可開交。當時新黨正得勢,如果稍微機靈點兒,站隊就完事兒了,可蘇軾單槍匹馬,誰也不站,堅持立場,儼然成了一個人的第三黨。結果是兩邊不待見他,因疲于應付黨爭,只好自請外放。
即便如此,還是被朝廷的爪牙追著咬。烏臺詩案,關了快半年,險些丟了命,好在兩邊都有人救他,最后仍是一擼到底,安排到黃岡當一個團練副使,不得簽署公事(連這點兒實權都剝奪了),還不能出黃岡地界(近乎軟禁)。
詩人不幸詩家幸,許多偉大的作品都是在不那么好的境地中創(chuàng)造的。此時若是個尋常文人,從小接受儒家理念,修身齊家平天下。但政治失意,黃岡這窮鄉(xiāng)僻壤,怎放得下自己的滿腔抱負?
為了安撫這巨大落差,他可以成為一個歸隱派,也可以成為一個田園派——這些都只是對現(xiàn)實政治的逃避,是士大夫的專屬選擇。但是蘇軾,他的思考還能更進一步,不僅僅是對政治,更是升華到整個人生,對這茫然人生,紛擾世間的最終目的和意義進行思考,企求解脫與舍棄。
在黃州的赤壁之下,他寫下了千古名篇前后赤壁賦。
“無論是' 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 ' 的提問,或者是 ‘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 的解答;無論是‘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的排遣,或者是 ‘道士顧笑,予亦驚悟,開戶視之,不見其處’ 的縹緲禪意,實際都與這種人生空漠、無所寄托之感深刻地聯(lián)在一起的?!保ɡ顫珊裾Z)
這種思考是一種全新的境界,不獨士大夫,即便是普通人如你我,也能在此情感中找到共鳴。以至于讀他的詩詞文章總有一種心有戚戚的感覺。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馀生”,宋人葉夢得在《避暑夜話》中講到,頭天晚上蘇軾剛寫下這樣的句子,第二天就傳開了,傳說蘇軾寫完這首詞,就掛冠而去,駕著小船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奇幻漂流?!@太浪漫主義了!不過當時的郡守徐君猷得到消息卻嚇得不行,蘇軾是作為重點罪人在黃州就地安置,不得越界的,要是跑了上面追究下來可不得了。于是趕緊派人去查,結果才到他家門口,就聽到如雷鼾聲,一進門,蘇軾還在睡大覺呢!
其實也是,人世羅網無處不在,往哪里逃呢?但是,即便認識到如此殘酷的生活真相,卻始終保持一顆天真浪漫,平淡自然的本心。這就是蘇軾留給我們最大的精神遺產。
千年以后的這場蘇軾大展,通過一批重量級的作品,還原了這個傳說中的蘇軾,讓我們在千年以下,依然可以和蘇軾咫尺相對?!?/span>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這么說來,蘇軾從未離開我們,他只是以另一種方式長存。
千古風流人物——蘇軾主題書畫特展
2020年,本來是故宮博物院建成600周年紀念。早在去年,官方就公布了一批展覽計劃,諸如院藏古代人物畫展,蘇軾主題書畫展,中國與凡爾賽展等一批重量級展覽,又聽說《清明上河圖》《韓熙載夜宴圖》這樣不常露面的國寶級文物將亮相。然而年底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讓本已觸手可及的展覽成夢幻泡影。眼看著今年大半年已經過去,大家覺得展覽依然遙不可及之時,突然傳來了消息,這一次,故宮把氣力都使在了一個人身上,此人便是蘇軾。據說,九月,“千古風流人物——蘇軾主題書畫特展”將在故宮文華殿開展。
從公布的展件清單來看,這次展覽陣容非常強大。尤其是其中大量的宋代文人手札,很多都是首次公開展出。
清拓東坡像圓扇
人間有味是清歡
蘇軾不僅以其藝術造詣而為人稱道,同時也因其獨特的人格魅力而深受歷代文人雅士的崇敬與仰慕。他雖然一生命運多舛,卻始終能夠灑脫的面對各種困境,并以積極的態(tài)度不斷發(fā)現(xiàn)生活中的樂趣。本單元選取以蘇軾逸事和其述懷小品文為題材的作品,展現(xiàn)他的生活情趣和人生態(tài)度,為大家呈現(xiàn)被后世視為文人典范的蘇軾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