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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從畫上和楊曉陽結(jié)緣的.記得在上個世紀末的那個中秋,有幸和楊曉陽在大雁塔的大慈恩寺共度佳節(jié).那天晚上的月兒特別圓,月色特別亮.月光下,觀摩楊曉陽現(xiàn)場畫畫更是一大樂事.只見他運筆犀利,酣暢淋漓,幾筆就勾勒出了一幅菩薩圖,此畫線條恣肆,含滋蘊彩,莊嚴妙麗,讓我暗生佩服,甚感殊異.事后方知楊曉陽不足40歲已任西安美院院長,是陜西美術(shù)界聲名顯赫的人物,于是在這世紀末的月圓之夜,我記住了他。
緊接著到了新世紀之初的那一年,我要為一批畫作配詩展覽并制作郵資明信片,其中正巧有楊曉陽的一幅《漢宮臘月圖》。圖作風姿卓越,靈動嫵媚,其線條揮灑自如、簡潔疏朗、筆力遒勁,寓意含蓄,我即被吸引,賦詩一首:“古蕭向晚,吹出鳴煙的沉重,躺臥之間,萬般風情逼得縷縷寒氣,漸漸地幻化成如月一樣柔的水聲。”我自以為拙詩尚能與畫意融洽,可以算是我們詩畫結(jié)緣了,楊曉陽謙虛地說:“這張畫,畫得不好,趕得急,只用了五分鐘”。我有點驚異,真是神奇的五分鐘。
而真正進入楊曉陽的繪畫世界,還是看到他厚重大氣的美術(shù)作品集《告別過去》之時,一本厚達300頁,洋洋大觀收有500多幅作品的畫集,給我的一是驚詫,二是震撼,這時,畫家的楊曉陽和印象中院長的楊曉陽有了強烈的反差。
在曉陽的畫室,我們促膝而談,方知他每天都堅持作畫不少于二小時,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息。白天忙公務(wù),只是夜晚熬油,三更燈火五更雞了。看到他大量的速寫素描,他畫作之狂讓人驚嘆,他存有舊作達5000余幅,這幾年寫生雖然少了,但他說觀察積累素材的方式很多,現(xiàn)在主要是“目識心記”可以說,他隨時隨地的,以藝術(shù)家的眼睛密切地關(guān)注審視著周圍發(fā)生的一切。
說起我的驚詫和震撼,甚至意外,曉陽說:這些畫連院子里(美院)很多人都沒見過。我知道他是個不事張揚,埋頭苦干的人,這次推出的畫集《告別過去》,給我全新的感覺,其中很多力作鮮為人知,那么厚墩墩地展現(xiàn)在我面前,確實有一種里程碑式的振奮。
畫家的楊曉陽和院長的楊曉陽,逐漸地在我眼前統(tǒng)一和諧起來。院長的職責只能是畫家的一個背景,我佩服他扮演不同角色時所達到的境界,以及轉(zhuǎn)換頻道的效率,一會兒形象思維,一會兒邏輯思維,他的 如何轉(zhuǎn)換運作,這確然是個謎,這是需要非凡的天才加非凡的勤奮才能達到的,他提倡大美院、大美術(shù)、給我印象深刻,在他的畫集里能尋覓到一種對應,他的作品中那種大的視野,大的跨度,以及恢宏磅礴的大氣勢,包容萬物的大氣度,可以說楊曉陽是一位學養(yǎng)豐富的淵博的學者型畫家。
雖說公務(wù)的繁忙亂雜影響了他對藝術(shù)的關(guān)注,但這也成就了他的大氣厚重、沉凝深邃。他整天和各種類型、各種嘴臉的人打交道,對于“以表察里”觀察人物,畫出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人物的立體感,透明度、大有益處。這也是很多一心只管畫畫,閉門不聞窗外事的人難以企及的。當然楊曉陽把作品集命名為《告別過去》其中肯定也有他心中洶涌的創(chuàng)作激情需要一個更加寧靜的環(huán)境,全身心投入,以嬗變升華的渴望。
《告別過去》這本畫集中,我最看重的是楊曉陽的壁畫了,尤其是他的《絲綢之路》,長64米的鴻篇巨制,這是為中國長城博物館那環(huán)形大廳而作的寬銀幕巨型壁畫。
這是一幅縱深感強,大氣魄的作品、畫面渾厚而真氣彌漫,難以數(shù)計的建筑、車船、動植物,服飾道具布置其中,400多個人物姿態(tài)炯異,各有神采,絕不雷同,有特寫、有穿插、真幻虛實,參差疊加,繁茂之極而不覺擁塞滯抑,體重而氣清,猶如一曲雄渾壯麗的交響詩在轟鳴在同旋在輕盈地流動。讓你蕩氣回腸,讓你如醉如癡。
這幅作品拉洋片似地展開從長安到羅馬一路上的瑰麗風景,有古典樂舞的典雅,民族舞蹈的熱烈,飛天的飄逸,西市商貿(mào)交易的喧鬧,中國民間傳說的神奇,龍虎圖騰文化的詭譎,有沿途異域風情的奇麗變幻,宗教文化的神奧,田園耕耘狩獵的安憩,還有海上絲綢之路船隊與雁陣的穿行……史詩性、全景式的描寫,中西結(jié)合與時代印記,畫面充溢著西方繪畫的浪漫情調(diào),印象派的絢麗,寫實派的凝重與悲壯,以及中國傳統(tǒng)繪畫的意境、趣味、詩意、氣韻。讓你站在這幅畫前,油然而從心底生出敬穆之感,顯示了畫家駕馭大題材的能力。
再就是全長80米長的巨型壁畫《生命之歌》,這是一首生命的贊歌、生命的輝煌與生命的絕對不可重復、張揚著一種人性的光芒,不息地奮斗抗爭,在天與人、物與我的融合默契之中,提升生命意識?!渡琛芬彩且皇缀推缴畹馁澝涝姡嬅嫔弦慌上楹吞耢o充滿著童話的真趣,愛情、勞作、音樂、舞蹈、民俗、傳說,你能看到這是一幅理想之國的烏托邦,有著現(xiàn)代感的西方伊甸園與東方桃花源融合的韻味。楊曉陽立足于古典與現(xiàn)代的交叉點上,進行著深度的精神探求和對生命主題沉重的思索。你可以感到這位壯碩魁偉的畫家的身軀里,蘊藏著的是一團熾熱情感的火焰。還有山水壁畫《阿房宮賦》,也給我深刻的印象,飛檐斗拱體現(xiàn)出民族特色的精雅,樓臺亭閣隱匿在青綠山水之中的含蓄雋永,畫面工整莊嚴,森然玉立,造型舒展而得張力、而得翩然蒼秀之天機。
他的一幅山水畫《終南競秀》,尤其讓我感動莫明。楊曉陽是以人物畫為主的畫家,想不到他除精通工筆、寫意、壁畫裝飾外,山水畫還有如此之精深功力。他繼承北宗大師關(guān)仝,范寬之傳統(tǒng),畫得峻贈有骨,簡括毫放,筆勢沉凝,墨氣深郁,盡顯蒼率荒逸高古之風。
楊曉陽這本畫冊《告別過去》在給我不斷驚異刺激的新鮮。知道他家學淵源,天縱奇才,美院學習期間,更是突飛猛進,藝術(shù)日臻成熟,他大學畢業(yè)時的國畫《黃河艄公》就出手不凡,深得行家贊嘆。這幅畫反映黃河船工搏擊風浪、激流奮進的精神氣概,如強弓勁弩之發(fā),威勢逼人,給人耳目一新,強烈的視覺沖擊。
這是他經(jīng)過在黃河之畔體驗生活兩個月,艱苦勞作的收獲,與黃河船工同吃同住同拉纖,從精神氣質(zhì)上與船工們?nèi)跒橐惑w。他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速寫和素描。上大學時他就以素描見長,深得劉文西老師的贊賞,曾被評為班上素描第一。
還有同時期的《黃河的歌》以及組圖《黃河之源》可謂他的黃河三部曲。
《黃河之源》以黃河夜泊的船艙為主圖,集中反映船工休息之時的生活片段,富含生活之韻味,以靜襯動,給人惆悵之遐思,美妙之憧憬。但見月影浮動,大河涌流,悲切而歡快的嗩吶,含著風聲水聲,在靜夜的河面上回蕩,那流暢的節(jié)奏氣息,給人安詳靜寂,十余個船工,神態(tài)自然,仿佛沉入一種詩意的氛圍之中。
組圖《大河之源》一共七幅,渾然見恬淡,平遠顯深悠,是一首從容舒緩,充滿深切溫潤,淳厚樸素的抒情曲,母性河流的博大悠遠,浩瀚靜寂,民族河流的雍容壯美,雄闊深沉,每一幅畫中都蘊藏著一種圓轉(zhuǎn)挺括的內(nèi)力柔韌彌堅的彈性,飽滿而內(nèi)斂的激情跌宕,給人深入骨髓的感動。楊曉陽對黃河的描繪,是投注了極大的熱情的,這是他的黃河情緒,是他對祖國對民族的一種至深至愛的自然流露。
縱觀楊曉陽創(chuàng)造的自我一格的繪畫世界,告別過去的他,站在新世紀的起跑線上,這時,我已不必太多關(guān)注他過去的輝煌與成就,他將從零開始,開始了又一輪的沖刺。藝無止境,成功屬于苦心孤諧,鍥而不舍,勇于創(chuàng)新,永遠攀登的藝術(shù)家,我們期待著藝術(shù)家的楊曉陽,直接云帆濟滄海,取得事業(yè)上的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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