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日眾人吃酒,我開玩笑說楊季的畫[刁鉆],被他笑納,并迫著我以刁鉆為題為他寫幾句,像是質(zhì)詢。其實我的話是美意,是對他[畫面智慧]的全面贊揚。
任何一種有傳統(tǒng)淵源的藝術(shù),都會有一些[門內(nèi)規(guī)矩],或者說有一些復(fù)雜的游戲大法。這些法和度可以[深入],可以[淺出]。[深入]很費時間,或者傾其一生;[淺出]比費時間更難,這和慧根有關(guān)。讀懂白石、賓虹老的畫有多難。圈內(nèi)的人讀得明白的都知道。不過,認同了這些法和度,就不會在眾口一詞的[個性]、 [創(chuàng)新]的大合唱里遺失。更不會被那些攻其一點,不及其余,無知狂妄的革新家唬住。
[票友]看戲,有個詞叫[挑眼],話說得很俏,我很贊同。有人以畫大江大河、日月星辰的大氣磅礴聞名,而我總看見空洞和虛張聲勢,斷不如看白石老人的[小魚都來]。有人說他張力四射,我卻看見悍氣撲人;有人說他奇崛不群,我卻看見丑怪難耐;有人說他清高簡約,我卻看見筆意貧乏;有人說他靈動飛揚,我卻看見花拳繡腿。中國哲學(xué)有太多的制約結(jié)構(gòu),或者叫平衡結(jié)構(gòu)或補充結(jié)構(gòu),正如[優(yōu)美的音樂必須從狹窄的簫管中擠出],也正因為如此,藝術(shù)才有了咀嚼的魅力。
?。圩浇笠娭猓菔钦勔路剂喜粔虻暮~,稍一動作,就會走光而貽笑大方。畫家也是一樣,筆墨、造型、學(xué)養(yǎng)、靈性哪一樣有了欠缺,都會在一根兩根線上暴露無遺。楊季當(dāng)學(xué)
生時就有好功底,悟性也好。每看他畫[挑眼],我都很難。觀其狂放之處總有精微相伴,峰回路轉(zhuǎn),補氣渾阿;觀其精細之處,每不見拘泥,總有蒼茫疏朗相佐。說他圓熟,隨筆寫形之際仍留得住骨氣;說他機巧,時時可見守拙之變數(shù)。楊季作畫很多,猜想他絕不覺得足苦役。經(jīng)營中的透徹與把玩,是一切對畫有感覺的人的樂土。一日同他一起[筆會],畫畫中正不順手,,他無意間走來,照直甩了一句,[這里別染了,灰顏色大多了],說話簡練透徹而中肯,其實畫畫的道理常在一點一劃的布置中。當(dāng)然,對話的前提是相通。
楊季畫好,人聰明,然作畫似乎漸熟漸老又復(fù)歸平淡。從這點上說,畫聰明也許是缺點噢。共勉共勉。
分享到: 新浪微博 騰訊微博 網(wǎng)易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