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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2010年即將成為過去,回首2010年的藝術品市場,“億元時代”成為代名詞。一件件過億拍品的背后,是新近場的資本的推動,還是藝術市場的健康發(fā)展所致,2011年藝術市場的好勢頭是否還會繼續(xù),面對持續(xù)高漲的藝術品市場和新的資本的介入,拍賣公司又將如何面對2011年的拍賣市場,對于藏品征集及未來的天價拍品花落誰家?雅昌藝術網(wǎng)特別采訪匡時拍賣董事長董國強先生:
雅昌藝術網(wǎng):請您對2010年的藝術品拍賣做個總結。
董國強:今年的藝術品拍賣市場持續(xù)了09年的好勢頭,在09年的基礎上,中國的藝術品市場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主要呈現(xiàn)三個特點:第一,藝術品市場遍地開花,各個項目上都有突破。無論是書畫還是古董,油畫,包括一些過去大家不太注意的小的項目,如雜項類,犀角、銅爐、紫砂相對來說比較低端的藝術品,整體都呈上揚趨勢,而且各個類別里面的精品買價格都超出預期。那些過億的拍品中,有很多價格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比如保利拍出的《砥柱銘》的價格是意料之外的;近現(xiàn)代書畫中,李可染的《長征》,徐悲鴻的《巴山汲水圖》,成交價格也都出乎業(yè)內人的意料,同時也說明一點,好的作品、有價值的精品,它的價格體系面臨一個重新的調整。無論是拍賣公司也好,包括業(yè)內的專家,行業(yè)內的行家,對自己過去所了解行業(yè)的價格需要做一個重新的調整;第二,說拍品。只要好的拍品就能出現(xiàn)高價,不論是在哪一家拍賣公司。最明顯的就是倫敦小鎮(zhèn)上拍賣的5.5億的清乾隆洋彩“吉慶有余”轉心瓶,這個價格也不是出自什么品牌的大公司,就是一個英國拍資產的公司。另外比如“上海道明”一批宋元的書札,幾件東西就拍了兩個多億。今年拍賣這種例子比比皆是,很多并不是很知名的拍賣公司,但是其中好的作品也拍出了天價;第三,買家群體。今年大家普遍的看法是新進場的買家多了,就匡時來講,從登記的情況看,新的客戶明顯增加,第一次來公司參與拍賣的人數(shù)超過過去的四年,客戶名單中有一半是今年新增加的,當然這和公司的社會知名度和號召力的提高也是有一定關系的,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市場向上的趨勢,參與藝術品市場的人越來越多。就一場拍賣而言,09年秋拍,新的買家買走20%的拍品,2010年春拍增加到30%,到2010年秋拍將近50%,有一半的拍品是被新的買家買走的。
雅昌藝術網(wǎng):新進的買家占整體買家的比例是多少?
董國強:新的買家,在今年來說他們差不多買走了40%的拍品,從總體的市場上也應該占30%-40%的比例,因為新的買家對于價格來說,價格不會對他產生太大的心理上的影響,因為老的買家或者老的行家在價格發(fā)生非常大的變化的時候,他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或者他需要一個調整的過程,但是新的客戶進來接觸的就是目前較高的價格,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買和不買的問題,而不是價格問題,老的買家會考慮這件藝術品,如果前年買是30萬,現(xiàn)在要花80萬,心里面會犯嘀咕,所以在新一輪市場的增長過程中,我認為新的買家起的作用是非常大的,而且我相信在未來的兩到三年,新買家對市場還會繼續(xù)發(fā)揮更大的作用。
雅昌藝術網(wǎng):新的買家對藝術品的價格不是很敏感,某種程度上可能會過度提高藝術品的價格,這是否會造成藝術品價格的過快增長,而導致藝術市場的混亂?
董國強:今天的中國藝術品市場和三年前、十年前相比,雖然價格上發(fā)生了非常大的變化,但是無論是社會上對藝術品的認識,還是有錢階層對藝術品的理解,我認為都還處在初級階段。第一,我們之所以覺得今天的價格是“天價”,是因為在拿自己的過去做比較,如果將今天的價格和國際、歐美的藝術家的價格比較,還是有非常大的差距,一個安迪·沃霍爾的價格就比中國所有近現(xiàn)代大師的價格都貴。第二,中國的有錢人參與藝術品收藏的,可能就占5%—10%的比例,這個比例是非常小的,而且也是很不正常的。無論從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還是和西方發(fā)達國家的對比,這個比例都太小,但是我相信未來是有很大的發(fā)展空間的;第三,中國的老百姓及藝術品行業(yè)外的人對中國藝術品市場的認識是非常初級的。比如說齊白石的作品賣了幾千萬,就會有人說“花幾千萬,有錢人是在燒錢,花幾千萬買一張紙”。我想畢加索的油畫在歐洲拍幾個億美金,沒有一個歐洲人會說花幾億美金買一塊布,這是什么?這是一個社會對藝術品的認識,中國還停留在一個非常初級的階段,為什么會有這方面的認識?一方面和我們國民的美學教育缺失有關,也就是說我們普遍對藝術品缺乏那種熱愛和崇敬;另一方面,就是社會分配的不均衡所造成的一種社會矛盾,反映出一種情緒,這個情緒不僅表現(xiàn)在房地產,也同樣表現(xiàn)在藝術品市場,同時對于我們這個行業(yè),拍賣這個行業(yè)可能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為什么?因為我們這個行業(yè)所服務的對象相對來說都是國內的富人階層,所以社會上對我們這個行業(yè)的不理解,或者說他們的認識和理解還處在一個非常低的水平??偨Y以上三點原因,中國的藝術品市場盡管已經(jīng)有很多拍品過億了,但我認為還是處在一個初級階段。所以,如果新進入的買家會讓價格變得混亂,我覺得這也是正常的市場規(guī)律,任何一個市場,包括藝術品市場也不例外,新陳代謝是推動市場向前發(fā)展的普遍規(guī)律。如果老的買家、老的行家不能夠調整心態(tài),不能夠調整心目中的藝術品價格,那就要被市場淘汰。因為藝術品市場不可能永遠是過去那幾個人主導的,我認為中國的藝術品市場可能在未來的三到五年面臨很大的換血,買家的換血,行家的換血,就是新的買家會逐步取代過去老的買家在市場上的主導地位。這么大一個國家,我們有幾千年的文化傳統(tǒng),我們這些藝術品在過去的十幾年當中,就是被幾個買家來主導這個價格是非常不正常的一個現(xiàn)象,我相信這種情況會發(fā)生改變。
雅昌藝術網(wǎng):拍場上的新面孔越來越多,而專業(yè)的知識儲備上不充足,傳統(tǒng)的行家是否會轉變身份,成為新買家的“專家顧問”?
董國強:行家要調整心態(tài),行家把自己的專業(yè)知識怎么樣轉換成由過去的買變成為別人做參謀,我認為這種變化是肯定會有的。因為行家是在買賣當中獲利,而現(xiàn)在的價格已經(jīng)超出他們的承受能力,或者說現(xiàn)在的資金成本太高了,甚至可以說有很多行家在過去十五年,在藝術品市場里忙活了十五年,賺的錢還不夠現(xiàn)在買一張畫的錢,所以他就要利用他十五年的經(jīng)驗和眼力來為新進場的買家服務,這就是他面臨一個身份的轉換。
雅昌藝術網(wǎng):針對2010年藝術市場的現(xiàn)狀,明年的拍賣會做出哪些方面的調整?
董國強:拍賣公司是一個相對被動的經(jīng)營機構。因為拍賣公司是服務行業(yè),所以在很多方面就很被動。第一,市場價格拍賣公司無法操縱,只是在進行交易的過程中體現(xiàn)市場的價格;再有一個,對于一場拍賣會,我們無法預料,更無法去進行很深入的策劃和設計,為什么這么說呢?比如說現(xiàn)在我想策劃一個什么樣的專場,我不知道能不能收到這些東西,這是拍賣公司比較無奈的一種狀況。對于能征集到什么樣的拍品,不在我們的掌控之內,尤其是市場價格的波動,讓我們征集的難度更大。首先,隨著藝術市場的變化,一部分行家離場,也就是說行家拿不出東西來支持我們,在過去市場發(fā)生很大變化的時候,很多行家把一些壓箱底的貨賣光了;其次我們只有面對藏家,而國內的收藏家,尤其是老一輩的收藏家們,絕大部分還沒有出手藏品的計劃,所以我們更多的目光是轉向海外,到海外進行征集。海外是一個什么樣的狀況呢?價格便宜的時候往往好征集,價格貴反而不好征集,這是人的心態(tài)的變化。藝術品價格在一兩年內發(fā)生這么大的變化,往往會讓一些人攥在手里不賣了,他怕踏空。而且相當一部分人是看好市場的未來的,再有一點全球范圍的通貨膨脹使買東西的人的欲望更強,賣東西的人的欲望減弱?,F(xiàn)在很多藏家會有顧慮,自己的藏品出手之后,錢做什么用,拿來收什么藏品?這就是一對矛盾,所以我想各個拍賣公司其實都面臨這個問題,拍品征集會更加困難,同時拍賣公司之間的競爭會更加激烈。
雅昌藝術網(wǎng):下一個可能會出現(xiàn)天價的拍品?
董國強:未來兩三年之內,中國的藝術品過億會成為常態(tài)。同時我認為過億的拍品會有相當一部分比重會集中在古代瓷器上,也許未來三年過億的拍品里面有一半甚至一半以上是瓷器,接下來的比例可能就是器物,比如琺瑯、玉器,或者其它的工藝品,接下來是古代書畫。
雅昌藝術網(wǎng):為什么會是瓷器,依據(jù)是什么?
董國強:一件清乾隆的洋彩都拍了5.5個億,而據(jù)我所知,目前在國內或者香港、臺灣的藏家手上,比這件5.5億的瓷器好的藏品不止一兩件,比它好的東西有幾十件可能會在市場上出現(xiàn)。比如說雍正琺瑯彩,幾年前就拍到了幾千萬,如果今天拿出來拍賣一定是過億的。今年佳士得一件嘉慶的瓷瓶賣了九千多萬,實際上把瓷器的價格空間又進一步打開了,嘉慶的粉彩,如果倒退五年只賣八百萬的,今天能賣九千多萬,它在行業(yè)內的轟動是大于5.5億的瓶子的,對行業(yè)內的人心理上的觸動是大于5.5億的瓶子的,5.5億的瓶子其實觸動的是外行。其實九千多萬的嘉慶粉彩賣的是真貴,因為清三代官窯是不包括嘉慶的,可是今天嘉慶的粉彩都拍九千多萬了,那么瓷器得有多少東西可以過億啊?可我為什么說先是瓷器,然后是工藝品,之后才是古代書畫呢?因為古代書畫出現(xiàn)的概率太小了,古代書畫拿出能過億的東西太少了,它資源太稀缺了。相對來說古代書畫出現(xiàn)的概率是低于瓷器的。而近現(xiàn)代書畫之所以沒有提到,是因為現(xiàn)在市場上的拍品幾乎是能見到的最好的作品了,比如像齊白石的《可惜無聲》賣了九千多萬,找不出第二本比它再好的花卉草蟲了,之所以沒有過億,是因為近現(xiàn)代書畫的價格基數(shù)本身比較低,但是與瓷器和古代書畫是等比例放大的市場價格。
來源 : 雅昌藝術網(wǎng)專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