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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君千翔,與生俱來的西北漢子的陽剛特質,疾風快語,耿直厚道,吃苦耐勞,鍥而不舍,幾十年來練就了扎實的筆墨功力,博覽群書,吸收古今名家之長,遍游名山大川,積淀了深厚的學養(yǎng)見識??此拇髮懸饣B畫,用筆很隨意,也很放松,卻熟而不濫,灑脫而沉穩(wěn),具有內在的力度,又能率意為之,求取自然天趣。他用純粹的書法筆墨,以中鋒用筆,干脆利落,線條韌勁耐看,更顯示了以書入畫的老辣味道。
獨愛花鳥四時春,風竹敲窗韻入書
于千翔先生喜畫花鳥,他的花鳥畫,有時畫得很黑,藤枝、敗葉和小鳥,在灰蒙蒙的墨色中,顯的更加孤寂,甚至有一種冷逸的感覺;也有些畫面色彩處理的大膽,大紅大綠的原色在畫面上跳動,給人一種印象派繪畫的新鮮、明快、活潑感,得到了一種很好的視覺愉悅的藝術享受。同時,于千翔還會注意作品上的題款,會用書法來加深畫面的意境。字不光要好,內容更是精心選擇,成為增加畫面內涵的一部分。
他的作品《柔畫如欲醉》《婀娜峭拔也》《插花添春色》《獨自鳴春圖》《臨風開口笑》《落花更琦繡》《與梵高對話》《深院花欲發(fā)》《歲月的回聲》《風吹美人來》……畫面極度豐富又極度簡單,正是這種畫面的處理,賦予了自己人性的生命之氣,產(chǎn)生了意外的美感。他能制造矛盾又能解決矛盾,讓人們體味出物象之滿與意境之靈,更顯其繪制的精心和別致,自由奔放中又虛和平靜,充滿著“禪”意,意神同寓于心物之時,會讓人想到石濤的語錄:“與山川神遇而跡化。”
香墨落硯六十載,六寶居主漸成翁
于千翔很小的時候就在父親言傳身教下開始臨習古代書法經(jīng)典,從秦篆漢隸到晉唐碑帖,無不下過鐵杵成針的功夫。他還從小學習繪畫,常常帶著畫夾四處寫生,牧場雪嶺、人物駝馬,乃至巍峨的群山、廣袤的戈壁灘,無不納入自己的寫生簿。他研習過素描速寫,嘗試過版畫水彩,油畫上更是下過大功夫。
從上世紀八十年代起,于千翔先后為自己起了三個書齋名:寒筆齋、養(yǎng)心堂到現(xiàn)在的六寶居,每一次更改書齋名,既表露了他心路歷程中的蛻變和飛躍,也展現(xiàn)出其藝術歷程的轉進與升華。
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于千翔曾先后在深圳、蘭州、烏魯木齊、天津等地舉辦個展和聯(lián)展,百余件書畫作品被美國、日本、德國、香港、臺灣商社和私人收藏。進入本世紀后,他為甘肅及外省近20多位著名書畫家撰寫評介文章,并策劃了“隴南萬象洞書畫筆會”“紀念毛澤東誕辰120周年甘肅當代書畫家邀請展”等大型藝術展覽活動。
冥冥之中,似乎藝術女神一直牽著他的手往前走。在新疆生活了38年,當兵、當工人、進報社、搞宣傳,都為他日后藝術的創(chuàng)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新疆迤邐的自然風光、深厚的歷史文化、多姿的民俗民情,成為他源源不絕的書畫藝術的創(chuàng)作動力。 如今,已步入花甲之年的于千翔外表和內心還像年輕人一樣充滿激情與活力。
自叩家門自家樂,從容面對開新風
豐子愷先生在概述弘一大師時曾說:人的生活可以分為三層;一層是物質生活,就是衣食住行;二層是精神生活,就是藝術;三層是靈魂生活,就是宗教。其言尚需推敲,但已道出人生最高深的哲理。是否可以這樣推理,一個成功的畫家,若不懂得禪宗,不視修身養(yǎng)性為無上法門,不深處在虛靜玄迷的時空里感悟世事,就無法達到凈化自己的藝術感覺,其作品很難脫俗媚,那種飄逸、虛靈和委婉、秀麗之美就不能在筆墨空間里自由的洋溢,而去浸透他人的心脾。
于千翔正是這樣一位有大氣派而又細膩的文人畫家。他善于在生活中發(fā)現(xiàn)自然美,并以自己獨特的筆墨、色彩、語言,表達內心的詩意感受。他的畫構圖多采用滿構圖,使畫面富有張力,顯的充實飽滿。有些作品雖然略顯清冷委婉,但是畫面毫無刻意,自然天成,更顯作者平和的心態(tài),這和當下一些入時的花鳥畫相比更多了一種含蓄之美、文氣之美,彰顯出他作品非同一般之處。
于千翔又是一位把書法的書寫性融入花鳥畫中體現(xiàn)自己鮮明個性面貌的畫家。他以干濕濃淡變化的線書寫花卉,造成畫面的層次,形成跳躍的節(jié)奏與韻律,使作品在整體上傳達出優(yōu)雅、高貴的美感氣息,也展現(xiàn)出他很強的筆墨凝練而傳神表達物象的功力。他曾潛心完成一幅高兩米、寬六米的《幽蘭圖》。這幅作品的筆法可以說完全是用極富金石味的線條,把蘭花的君子之氣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出來,外顯一種張力,達到了“畫氣不畫形”的古意和時代新趣。
師恩繾綣難相忘,父慈子孝佳話傳
藝術是一個漸進和頓悟的過程,于千翔在在新疆生活的那段日子,正趕上了文化大革命,寫大字報、寫標語鍛煉培養(yǎng)了一批書家。但那時人們大都不懂什么書法和寫毛筆字的區(qū)別,在當時背景下,有兩個人的字對他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一個是當時在阿克蘇報社資料室工作的賈梅屯老師,文革中被揪出來寫檢查,他用隸書筆法寫的檢查給當時的于千翔”,父親的精神一直鼓舞著于千翔,堅持和守住自己的底線。于父解放前在蘭州大學讀書,四九年蘭州解放第二天便報名參軍,跟隨王震的部隊挺進新疆,在邊疆部隊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來于千翔和他成了書道之友,向他請教過一些學書法的入門之法。另一位對于千翔書法產(chǎn)生影響的是他當兵時連隊的衛(wèi)生員,受此二人影響,于千翔把書法當做了自己的學習方向,回到蘭州后雖然于千翔將一部分精力轉移到繪畫上,但是多年研習書法讓他在繪畫上受益良多,以書入畫,把書法線條融入畫中,幾十年下來,使他的畫從質上有了一個進步。
“父愛如山的幾十年里,吃了不少苦,也受到不公正待遇,但是于父骨子里透出的是一個文人的氣質和才情。年輕時曾在新疆軍區(qū)為部隊寫過一些東西,作品都散見在一些報刊上,而寫詩更是于父的鐘愛。《歲月如歌》作品集便是于千翔和父親兩人共同創(chuàng)作完成的,于父的詩,于千翔的書法,這既是藝術作品,也包含了一位兒子對父親的孝心,以及對以往歲月的緬懷和追憶。
大器晚成勿須言,筆底繁花意若虹
不知哪位前賢說過,作品是藝術家生命的最好注釋,其余都顯得多余。藝術打動人的地方不光在于形式,題材給欣賞者的共鳴也不能忽略。
傳統(tǒng)花鳥畫的題材比較固定,這固然使表現(xiàn)語言趨于精致,但陳舊就會帶來負面影響,使表現(xiàn)對象失去新鮮感。一個畫家畫自己熟悉的東西,不僅是“畫為心畫”,取自客觀自然,更是他內心激情沖擊力得到外延。一幅畫能讓人動情,產(chǎn)生共鳴,那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為構成畫面的成因很多,題材、技法、意境。而觀者要有同樣的感受,仿佛置身在畫中,雙方都有一種氣息在溝通。
于千翔一貫稱自己是自由畫家。他的作品雖有著傳統(tǒng)程式化束縛的影子,但并不固持舊的模式。在注重寫生的基礎上,自由地發(fā)揮自己的藝術想象,把一些別人看來很不起眼的一花一草,在畫面上重新賦予一種別具一格的面貌,讓其更生動,更有味道。所以說,于千翔的花鳥畫完全是在畫自己對自然,對生命,對生活的真情感受,也是一個成功畫家所具備的最基本的潛質。他的畫另一個特點很值得肯定和提倡,便是以書入畫,把書法的書寫性融人在花鳥中。通過老筆縱橫、淋漓酣暢的筆墨和流動自如的線條,使畫面顯得淡雅而有厚度,看似逸筆草草,似不經(jīng)意而為,實則法度謹嚴。他的花鳥畫的第三個特點,便是如何表現(xiàn)出時代精神,如何適應多元的審美心理,在繪畫形式感,墨與色的關系上,于千翔更多尋找到自己適宜表現(xiàn)的手段,在借鑒前人的成功的基礎上,畫出與眾不同的新感覺。觀之作品,使人倍感神清氣爽,即有金石味的古意,更能彰顯出時代新趣。
于千翔在甘肅書畫圈子里是一位熱情大度、樂于助人的好人。他為省內很多書畫家寫過評介文章,策劃過多次有影響的書畫展覽。他快人快語,坦露自己的心聲毫不裝腔做態(tài)。正是他的這種自然觀、藝術觀,表現(xiàn)“自我”“心象”的不俗境界,才使自己的花鳥畫有了長足的邁進,也被更多的人喜愛和珍藏。然而,歲月匆匆,早已過了花甲之年的于千翔,在生活和藝術創(chuàng)作中依然保持著青春般的活力,對于一個長期生活工作在經(jīng)濟尚不發(fā)達的西部地區(qū)的花鳥畫家,他可能失去更多的是物質上的舒適與安逸;但更能支撐他走到今天的是他自我掌控如一,堅忍不拔的精神。每每讀到他的作品,總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耐人回味的念頭。他的花鳥畫,隱喻大于直白,把詩情賦予冷峻,有一種含蓄之美,文氣之美,更可會心。這正是他不同一般人之處。我們?yōu)樗某煽儦J佩之余,有理由也對他寄予更大的期待。
筆底繁花何處賣,閑拋案頭綠藤中
寫意花鳥畫是中國文人畫的精華,是中國文化中寄情自然、泛愛自然、表現(xiàn)自然、視萬物為有情并以花鳥喻人格“天人合一”的精神體現(xiàn)。在當代畫壇,能者甚多,新作萬千,一派非常繁榮興旺的熱鬧景象。單論花鳥畫而言,更是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這都是花鳥畫這個畫種的特性所決定的。但由于寫意花鳥畫對畫家的學養(yǎng)要求極高,畫家不僅成熟期較晚,前人范式也不易突破,因此,被學者視為畏途,而專心從事者日少。但生性倔強、樂于探索、數(shù)十載習墨不輟的于千翔終于畫出了自己的一片新天地,在筆墨空間自由翱翔。
不與群芳爭紫紅,從容面對開新風
在中國畫中,花鳥畫是一種可直接地注入社會層面而利于抒發(fā)個人情懷的一種載體?;B畫興起于宋元時期,經(jīng)由明清文人畫家發(fā)揚光大,近代又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歷代名家輩出,各領風騷。如林風眠倡“中西調和”,對花鳥畫作了劃時代的革新;齊白石把傳統(tǒng)和民間藝術相結合,而獨辟蹊徑;潘天壽錘煉傳統(tǒng),化古為新,正是這些文人墨客在文學、書法上有著深湛和獨創(chuàng)的造詣,從而自由地發(fā)揮運用筆墨的特長,在特定的歷史變革時期,引領和推動了整個時代畫風的發(fā)展。
對于當代國畫家來說,吳昌碩是個無法繞過的名字,他的地位和影響,開了一代新風。于千翔亦得道于此,而且他七十年代在文革中畫毛主席畫像,八十年代到蘭州后,在文化宮周大正老師油畫班學過一個時期油畫,受林風眠影響在形式構成和色彩的運用方面做了一些借鑒和嘗試。所以看他的國畫仍殘留著抹不去的光影與色彩厚重的痕跡。于千翔自言亦很喜歡何水法先生的畫,喜歡他在藝術上不斷求變的開拓,所以他把寫生的東西合乎自然地取舍,再加上即興的創(chuàng)作情緒,各種技法的運用,讓畫面表現(xiàn)出大氣,有變化,有韻律,有實有虛,不僅有力度,也有深度,耐得起品味。
在藝術的王國,很多書畫家都在至于理想,都想拓寬領域,希望自己墨海弄潮的足跡能跨越時空的洗禮。而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無法將一個人解剖進行簡單的評述。因為夢幻與現(xiàn)實之間難以讓人分辨出其間的真實本質。但是于千翔卻幾十年矢志不渝,在沒有進過一天美術學府,在沒有專業(yè)老師指導下,靠自學,畫著自己喜愛的花鳥畫能堅持到今天。對他來說,很是可貴。